老虎证券方磊：IPO发行环境将更复杂，预计大量中概股将赴港上市

美东时间3月24日,《外国公司问责法案》通过最终修正案。监管重靴终于落地,中概股的艰难处境却刚刚开始。截至当日收盘,美股市场超80%的中概股均收跌,其中腾讯音乐、唯品会等5支中概股当日大跌超20%,爱奇艺、小鹏汽车、蔚来汽车等40余支中概股跌幅超过10%,B站、拼多多、百度等企业股价也均下跌超8%。

“2021年,整个IPO发行的大环境会变得更加复杂。”对于今年的赴美上市局势,老虎证券合伙人方磊如此谈到。不过,从他的市场观察来看,虽然近两年国际环境错综复杂,但国内公司赴美、港上市依然处于火热状态,在境外的IPO路演中,中概股依然受到了全球众多主流基金的关注。

在复杂形势下,香港正成为诸多中概股二次上市的首选地。在方磊看来,中概股巨头公司赴港上市的本质是在新市场做增发,美、港两个市场的股票价格是严格对标的。对于这类公司,投资的出发点更多是基于对企业基本面的判断,只要公司基本面良好,企业的增长是非常可期的。

在中概股深陷困境之际,华尔街正狂热追逐SPAC上市模式。据悉,去年兴起的SPAC热度仍有增无减,这使得华尔街投行一季度费用收入激增56%,录得有史以来最好的季度业绩。据方磊观察,SPAC在美国市场甚至已变成了极主流的 IPO模式,这波热潮也正在向亚太地区渗透。

不过狂热的背后,投资的泡沫越来越大。据外媒报道,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(SEC)已开始介入,警告投资者不要基于名人背书买入SPAC,并表示正密切关注SPAC信息公开和其他结构性问题。方磊也建议,不懂还是不要轻易出手,当企业进入二级市场后,其估值、价格自会得到检验。

如今,老虎证券已参与发起了两次SPAC上市,不仅如此,它还是过去两年承销中概股家数最多的投行。得益于老虎证券在全球范围内拥有齐全的金融牌照,同时,还组建了实力强劲的研究团队、交易团队,它正进击成为牵头行。除此之外,ESOP、财富管理等也是老虎证券的重要业务发展方向。在方磊看来,互联网券商这一赛道的竞争已经难言云淡风轻,竞争压力不仅来自国内同行,还有众多强劲的国际的竞争对手。“我相信,只要我们关注用户价值,不断迭代,老虎证券一定能够长远发展”,方磊说。

美、港股荆棘丛生,中概股前路如何?

《财经》新媒体:过去一段时间,受多重因素影响,中概股处境较为艰难,目前多个中概股公司已经赴港二次上市或发出二次上市打算,您认为中概股新一年动向如何?

方磊:我们并没有觉得过去一、两年对于中概股是一个困难时期,虽然国际的政治环境错综复杂,但我们看到国内公司赴美、港上市依然处于一个非常火热的状态,而且我们观察到,在境外的IPO路演中,中概股还是受到了全球众多主流基金的关注。

最近,赴港二次上市非常普遍,巨头公司如网易、京东等已纷纷行动。在我们看来,他们的行动不能简单称之为回到香港。

从机制来说,当企业有两个完整的财务年度后,在香港就可以拥有非常便捷的二次发行通道,这有点类似在美国上市的公司,在香港做一轮增发,并且两个池子的股票还可以通过存托银行相互转换。这样的机制下,两边的股票并没有特别大的价差。

因此我们推断,在未来一到三年,绝大多数拥有一定体量的中概股,都会有类似的上市计划。对于企业来讲,在新的市场做一次新的发行,从融资品牌到全球资本市场布局,都是有帮助的。

《财经》新媒体:过去一段时间,美股受疫情、美债、经济刺激计划等因素影响,出现了大涨大跌的局势,您怎么看待美股当下的行情,这种波动是否会对未来新上市的公司产生影响?

方磊:对于过去一年多全球资本市场,很多用户形容是“活久见”。复盘来看,2020年经过多次熔断后,市场走出了一波非常稳健的行情,全球的资本市场不管是机构用户还是个人用户,大家的收获都不错。

不过,今年一季度,整个市场行情变得复杂,纳斯达克基本是来回波动,指数也一度回撤。但作为低估值、传统行业代表的道琼斯工业指数,还处于稳健上升状态。

另外,最近市场上很多人关注美债的波动,首先我们认为,从历史上来讲,目前的美债收益率并不算处于高位,大家不必过度紧张;从阶段性角度来看,美债和整个股票资本市场走势会有一定的关联性,历史上每一轮金融危机发生的时候,美债都处于收益的峰值,但是从短期来看,两者并不一定正相关。

那么美股的波动是否会对IPO产生影响?我认为,2021年,整个IPO发行的大环境会变得更加复杂。目前处于发行过程中的公司对行情的关注度,肯定是比去年更高,因为每天股市的波幅都非常大。建议即将赴港上市的企业抓住目前的窗口期,在不确定性中把握确定性。

《财经》新媒体:最近,受美股和A股的影响,港股也在波动。您认为,今年港股的市场环境是否会更加复杂?赴港上市的公司前景如何?

方磊:中概股巨头公司赴港上市的本质是在新市场做增发,美、港两个市场的股票价格是严格对标的。对于这类公司,我们投资的出发点更多是基于对企业基本面的判断,相对于一级市场,他们在二级市场的溢价其实是很薄的。一些明星公司如快手、泡泡玛特,虽然近期调整较多,但只要公司基本面良好,他们的增长是非常可期的。另外,我相信,在香港市场进行IPO依然会受到很多来自全球的机构客户和个人投资者的追捧。

SPAC大火,新模式下有隐忧?

《财经》新媒体:近来,SPAC模式成为热潮,众多创投人士纷纷入局,据您观察,国内外对于SPAC的追捧热度如何?

方磊:全球来看,SPAC非常火热,甚至SPAC在美国市场已经变成非常主流的 IPO模式了。不论从融资规模还是时间效率,SPAC都有一定的优势,很多公司都在关注这个方向,我们也感到,这波热潮正在向整个亚太地区渗透。

如果SPAC的发起人和潜在并购标的把所有条款谈妥后,上市的确定性非常高,这是SPAC模式的优点。相对来讲,SPAC也有一些缺点,比如市场环境变化引起的不确定性,以及上市过程中存在着不低的成本。我们认为, SPAC模式的热度还是会再持续一段时间的。

《财经》新媒体:据报道,WeWork也在寻求通过SPAC模式上市,但过去一段时间,WeWork并不是投资人眼中的优质企业,也有媒体形容,SPAC模式是“一场击鼓传花的游戏”,您怎么看?

方磊:我个人认为总体还好,原因在于它的真实性。在选择并购标的的时候,投资人会有自己的判断,包括是否要继续留下来成为潜在并购标的股东,或者计划在某个环节把早期资本金拿回来。

WeWork计划通过SPAC上市,我并不觉得意外,优客工场也是通过SPAC模式进入美国资本市场的,当时老虎证券也是其中的投行之一。我认为WeWork在正常IPO流程中也许会碰到一定的困难,但它毕竟是运营许久的公司,也拿了无数投资人的融资,它一定是想上市的,至少SPAC是可以让它进入二级市场的一个通道。

《财经》新媒体:部分企业在一段时间并不被市场认可的,但他们同样可以通过SPAC上市,您觉得这样的企业会是一个良好的投资标的吗?

方磊:市场自然会有判断。二级市场和一级市场是有巨大不同的,企业一级市场的估值、融资规模、定价等,往往是整个市场中最看好他的几个投资人决定。但当企业进入二级市场后,游戏规则会发生很大变化,有人做空,有人做多,甚至在美国的环境之下,还有很多做空机构和集体诉讼等。在这样的环境下,公司的估值和定价其实是一个综合的结果。

我相信,一些曾经不被看好的标的上市,它的估值几何,最终会在二级市场得到验证。评价一个公司好不好,有一个重要的指标,就看它有多贵、值多少钱。曾经在一级市场的估值下,大家会觉得很贵,但上市之后,二级市场会给它一个更加公允的价格。

《财经》新媒体:对于SPAC模式,也有很多批判的声音,比如大量非专业人士参与其中,造成一种狂热氛围;SPAC模式让企业绕过正常的上市调查,投资标的具有一定的不确定性。您认为,SPAC模式有哪些缺陷?

方磊:首先SPAC模式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模式,它在全球资本市场确实有很多有意思的玩法,这也使得企业可使用的金融工具更多。

从投资人的角度,我们一直强调,不懂就不要投。如果有人告诉你一个潜在的投资机会,但你并不了解,我认为,第一反应还是要先去了解。另外,SPAC模式的每一个环节都有市场化机制约束,事实上,在整个并购阶段,企业还是需要向相关机构提交材料,进行审批的。

《财经》新媒体:老虎证券已参与发起两次SPAC上市的案例,您可否从实战的角度给企业一些建议?

方磊:建议希望通过SPAC模式上市的企业,选择专业的、拥有丰富经验的中介机构协助,避免踩坑。

老虎证券,什么“来头”?

《财经》新媒体:在您眼中,老虎证券是怎样一家企业,它能为其他企业、用户带来什么样的价值?

方磊:在金融机构中,我们是一个非常年轻的,但是如果定义为 TMT公司,我们年纪并不小。老虎证券2014年成立,我们希望能够给用户创造明显的增量价值,相信科技能让投资变得更美好,能为用户带来更好的体验。

我们将众多资讯、社区内容、投资者教育聚合在平台上,在我们的平台上,用户能够便捷地看到全球所有的交易场所的行情。我们希望在全球范围内,更多国家的用户能够使用我们的产品。

《财经》新媒体:近年来,老虎证券致力成为“互联网新投行”,您如何定义“互联网新投行”?它与传统投行有何不同?

方磊:首先,在组织架构和工作模式上,我们致力于让信息传递的更快,让更多的用户能够参与他们所熟悉的公司的IPO中。过去,如果一个普通的用户想参与一个明星公司的IPO,他可能需要进入大型投行的私人银行名单中,或者需要成为一个机构投资者。如今,老虎证券能够为用户拿到了一定的新股额度,使得大家能够以 IPO的发行价,而不是以开盘价参与其中。

我们发现,即便部分中概股公司股价发生波动,很多用户依然会非常坚定持有他所钟爱的公司股票,比如蔚来、理想、小鹏三家造车新势力,很多持有他们股票的人也是他们的车主。很多有用户文化、用户精神的企业,其实是很希望在资本市场能够和自己的用户互动,因此,老虎证券也希望能够在这方面帮助公司创造更多增量价值。

《财经》新媒体:“互联网+投行”的新模式是否会对传统投行造成竞争压力?“互联网新投行”与传统投行有怎样的竞争、合作关系?

方磊:首先,老虎证券等“互联网投行”与传统投行有很强的合作关系,因为如高盛、大摩等传统大型投行,更多覆盖的是全球头部的大型基金,他们对个人投资人、中小型机构等覆盖并不全面,但老虎证券正好可以对这一部分有所弥补。我们的共同目标是使整个IPO得以顺利进行,但两者工作侧重点有所不同。

《财经》新媒体:近来,老虎证券正进击成为牵头行,这对老虎证券意味着什么?

方磊:老虎证券的投行业务每年都有精进,我们从最早给上市公司做分销,到后来成为承销商,把老虎证券的logo放在企业招股书上。在2019年,老虎证券为12家赴美上市中概股做承销,2020年是14家,我们已经连续两年成为承销中概股家数最多的投行。

但老虎证券也看到,目前市场上,牵头行还都是国际大投行,“互联网投行”更多是在他们后面。随着老虎证券不断进步,老虎证券也逐渐有能力出现在第一排,甚至做牵头行。今年一季度库客音乐上市,老虎证券与德意志银行共同担任牵头行,未来我们会有更多的项目,老虎证券还将发挥更大作用。

做牵头行比过去做分销、承销,要承担更多压力。一方面,老虎证券不只做零售分销,我们在美国拥有人数众多的投行团队,还拥有相关牌照,同时我们对于上市公司如何讲好故事,如何定价,如何找到更多长线机构订单,有着丰富的经验。过去,我们没有太多机会发挥这方面力量,但随着老虎证券品牌美誉度的不断提升,项目经验不断增加,我们担任的工作也越来越多。我们认为,未来老虎证券的牵头行项目会越来越多。

《财经》新媒体:如今,互联网券商中,有多少家做过牵头行?在这方面,老虎证券有什么优势吗?

方磊:据我了解,互联网券商中只有老虎证券在做牵头行。做牵头行有几个壁垒,首先是牌照,老虎证券在美国拥有完整的投行牌照;其次,做牵头行不仅要有投行牌照,还要求企业能做相关清算工作,且拥有足够的资本金等。既符合上述标准,又懂中概股,这样的互联网券商并不很多。

和传统的投行相比,老虎证券拥有庞大的用户群体、成熟的资讯平台,能够为上市公司来做更好的赋能。与其他新兴的互联网券商相比,老虎证券有着较为全面的牌照,同时我们搭建了传统投行的一些职能部门,拥有实力较强的研究团队、交易团队。可以说,老虎证券把互联网券商与传统投行的优势做了结合,这也是近年来我们在投行业务上取得较为突出的成绩的原因之一。

过去两年,老虎证券承销企业数在全球排名第一,其中还有很多明星项目,比如国内互联网独角兽拼多多、bilibili、虎牙,以及美国本土科技公司zoom。在zoom上市中,老虎证券是唯一一个具有承销额度的中资背景券商。自2019年开始,我们还频频出现在企业上市的招股书上,同时也承销了众多明星项目,包括理想汽车、小鹏汽车、完美日记等,以及最近上市的涂鸦智能、容联云等。在今年上市的库客音乐中,老虎证券已成为牵头行。

《财经》新媒体:老虎证券在打新业务上成绩如何?

方磊:不同市场,打新规则不同。在香港市场,打新采用公开的模式,上市公司会把一部分新股额度给个人客户,对于这部分,只要是券商就可以参与其中。老虎证券也参与了很多明星项目的打新,我们贡献的融资额度比例非常高。美国参与打新的门槛比较高,必须是承销团里的一员才有打新额度,所以老虎证券在很多美股项目中都是独家打新,或者额度最多。

《财经》新媒体:老虎证券还发展了哪些业务?业务发展规划是怎样的?

方磊:如今,老虎证券的业务板块越来越多,随着公司体量不断增长,用户需求也在不断提升,我们做了很多ToB、ToC的业务延展。ToB方面,除了最重要的投行业务之外,我们提供ESOP(员工股权激励计划)管理服务,去年有26家在美国上市公司采取了ESOP股权激励计划,其中老虎证券为超一半公司提供了相关服务,帮助公司管理员工的股权激励计划。另外,我们还帮助众多明星公司管理股权激励计划,如小米、理想汽车、完美日记、容联云等。

我们认为,这块业务发展潜力巨大,而且整个发展趋势也非常好。在这一赛道中,老虎证券确实创造了清晰可见的增量价值。过去,澳洲公司Computershare 和台湾公司核聚集团在ESOP业务上拥有较高的市场占有率,如今,不论在存量市场占有率还是新增市场份额上,老虎证券都表现突出。主要原因在于,老虎证券的产品非常具有竞争力,我们追求极致的产品体验,非常符合中国互联网产品的一贯风格;另外我们采用了一些新的逻辑和思路帮助公司管理它的平台;在价格上,我们的产品比还在用Excel的传统管理平台要便宜好几倍。

ToC业务方面,财富管理是我们的业务方向之一。我们发现,在全球资产配置中,除了股票,人们还有很多需求,所以老虎证券上线闲钱管家,让大家炒股不用的闲置资金也可以获得收益。另外,我们上线了基金超市,在我们平台上,用户不仅可以买到腾讯、苹果的股票,还能买到富兰克林、贝莱德等明星公募基金的产品。

《财经》新媒体:目前,互联网券商这一赛道竞争也很激烈,老虎证券的竞争优势如何?未来将如何加固自己的护城河?

方磊:我们的竞争确实已经并不云淡风轻,还有不少实力强劲的竞争对手,但是我们还是拥有较高护城河的。首先,这一赛道门槛很高,既需要企业在全球拿到尽可能多的牌照,还需要大量的研发、技术、数据方面的投入,更要创造良好的品牌的信任度。

从个人用户角度,老虎证券用户能够在一个APP上买卖全球的股票,同时也可以通过沪港通买A股的股票。同时,我们还给大家提供很多免费的行情、资讯,平台内容更新速度非常快。

另外,在B端,我们努力打磨投行业务、ESOP业务,并提供SPAC上市服务,帮助新经济公司更顺利的上市。

我们赛道竞争确实很激烈,而且我们是在和全球范围的同行竞争。但我相信,只要我们关注用户价值,不断迭代,老虎证券一定能够长远发展。

《财经》新媒体:新的一年,您的工作生活目标是怎样的?

方磊:对于所有创业者来讲,最大的问题就是很多时间都给了工作,没有太多个人生活。我觉得工作使得我们的生活变得更精彩,但也希望拿出更多时间陪伴家人。

我们见证了很多公司的成长、上市,因为他们,老虎证券的体量也变得更大。我们投行服务主要面向中概股公司,这些公司的创始人、高管团队、员工也会使用老虎证券平台来管理他们的海外资产,我们跟随他们一起成长,也见证了各行各业为生活带来的改变。我最大的感触就是,我现在吃的、用的、玩的,很多都是我服务的公司的产品,这让我个人非常有成就感,这也驱动着老虎证券整个团队不断前进。新的一年,希望老虎证券平台能够更加精进,给我们的股东带来更多回报,为用户创造更多价值。